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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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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氏進去的時候,門口的丫鬟為她打起了簾籠。

老太太的聲音頓時入了她的耳中,“……昭哥兒怎麽能不回來?他是蕭家的嫡孫,還有昀哥兒,無論如何,都要想辦法把這兩個孩子要回來。蕭氏,她如此羞辱我周家,她只要一日活著,我就一日不得開懷,死也不會瞑目。”

黃氏是巴不得蕭氏的兩個兒子永遠不要回來好了,多一個兒子,就多一個和她的兒子搶家當的。回來做什麽?最好死在外面,聽說蕭氏還在想辦法給長昭和長昀改姓氏,黃氏樂見其成。

至於,老太太想讓蕭氏死,黃氏更是求之不得。

周興德沒有說話,黃氏繞過立屏,看到周興德低著頭,又是一副沈默以對的樣子。黃氏知道,周興德對蕭氏是還有幾分情義在的,甚至,他恐怕還有點愧對蕭氏。

當年,蕭鼎與大戎一戰,蕭家戰敗後,是周興德領著一群文臣對其口誅筆伐,周興德是得了大義滅親的美名,可蕭家就沒那麽好運了。若非當今皇帝還有幾分清醒,知道蕭家是壞在了代王的手裏,蕭家恐怕滿門抄斬。

平谷關一戰,身為主帥的蕭家家主蕭鼎和兩個兒子均戰死,蕭家被奪爵,這一切都是周興德的功勞。

大虞雖然邊境一直不得安寧,但國中已無戰事,文臣們的勢力日益增長,武將們打口水戰打不過文臣,但也不敢朝文臣們揮拳頭,這就越發縱容得文臣們上躥下跳,一天到晚幻想與武將們平分秋色。

而這背後,不無皇後的功勞。

謝家是前朝門閥,天下文章泰半出於謝氏。百年覆蘇,謝氏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染指這天下,更何況,謝皇後還有個兒子,急不可待地想要繼承皇位,文臣便是他們籠絡的對象。

而自家老爺,正好是文臣之首。

簡直是天賜姻緣!

黃氏步履輕盈地走了進去,先是給姑母,現在的婆母請安,又給夫君行禮,這才乖巧地站在婆母的身後,力道恰好地位老太太捏肩。

老太太格外受用,拍了拍侄女兼兒媳的手背,“你也快做婆婆的人了,一天忙到晚地,坐著歇會兒吧,這些事,讓丫頭們做就好。”

黃氏這才落座,“媳婦原是在花萼樓,大姐兒今日去了元狩山,說是和晉王殿下聯手獵了一頭風豬。晉王殿下為了獎勵大姐兒,就把這頭風豬全部送給大姐兒了。這眼看要入冬了,媳婦想不如把風豬腌制起來。”

“嗯!”老太太點點頭,“也不剖破,就整個兒腌。”

黃氏心知,老太太這是準備把風豬留著,如此一來,以後府上宴請賓客,老太太就好指著風豬說,“這是我家大姐兒獵的。”

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呢!

“是,老太太想得周到!”

聊了幾句,老太太說乏了,黃氏這才隨著周興德出了萱草堂。她當然不會把女兒想和三姑娘換婚的事說出去,這種事,她知道就行了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黃氏沒打算說給婆母和夫君聽。

周笛雨正在桂花橋下打水。聽到腳步聲來,她就止住了所有動作。近了,她也聽出來是她那便宜爹和黃氏來了,她聽到黃氏說,“夫君,我有點怕,今日大白天裏,大姐兒說在這裏遇到水鬼了。”

“哪裏有什麽水鬼?”

但聽得出來,周興德的牙齒還是在打顫,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怕,還是他心疼黃氏,伸手將黃氏攬住了。

周笛雨冷笑一聲,她悄悄地朝旁邊的一叢蘆葦挪了挪,將身體遮擋好,手覆在水面之上,一線幾不可見的水線從水面上升起,朝周興德和黃氏二人的脖子繞了過去,兩人頓時只覺得一陣窒息,有什麽纏繞住了脖子,強大的求生欲起了作用,兩人一掙,居然就掙脫了,如同離了水的魚兒,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,同時,一股涼意從尾巴骨爬上來,兩人頓時齊步就朝前跑去。

心裏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一道喊聲,“有鬼啊!”

奔到了正院,周興德和黃氏兩腿一軟,就跪在了地上,兩人一摸脖子,果然,手指頭上還沾著水滴,水滴從脖子留下來,前胸的衣服顏色都深了一些。

盡管“有鬼”兩個字一直憋在二人的心裏沒有喊出去,但已經不用喊了,現在,整個正院都知道,老爺和夫人在桂花橋那裏遇到了鬼了。

“你是說真的?”

周琴鳳聽小雀把她爹娘遇鬼的事說了,驚得軟劍差點把自己給砍了。她收好了軟劍,不自在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把,傷口還在,隱隱有點疼,種種都在告訴她,之前的“遇鬼”一事,絕非幻覺。

周琴鳳本來還準備把這套劍法練完之後,就去找周笛雨算賬的,她總懷疑,之前說遇鬼,小燕什麽的,都是周笛雨玩的把戲。

現在看來,她還是別去了。

周琴鳳絕不會相信,自己是不想經過桂花橋。

周笛雨只是聽到周興德夫婦的聲音了,不爽快了,才會想起來玩一把惡作劇。她倒是想玩點別的,不想一直搞這種低級的遇鬼游戲,可也得她有這個能耐啊!

說來說去,還是這具身體太差了。

周笛雨提了一桶水回到她住的破舊院落。花箋看到後,連忙跑過來,接過了周笛雨手裏的水,“姑娘該讓奴婢去打水。”

“你也不比我強壯多少!”

周笛雨揭開床上趙欽宸的衣服,看了一眼他腹部的傷口,果然,不出她所料,傷口特別猙獰嚇人。

反觀沈追,比趙欽宸還要好多了,沈追雖然滿身上下受的傷不少,成了個血人,可是每一處的傷口都不致命,就是流的血多了點,貧血脫力,才會暈厥不醒。

“姑娘,這兩人是從哪裏撿來的?會不會死在咱們這兒?”

周笛雨也不知道,但她素來藝高人膽大,摸了摸下巴,“不會的,如果有藥材的話。對了,花箋,要是我給你錢的話,你能不能弄到藥材來?”

花箋一向與府中的大夫來往頗多,原因無他,周笛雨經常受傷,花箋就會偷偷地去找大夫,要來點傷藥,一來二往,就熟了。

“能。”花箋也知道事關重大,現在埋怨姑娘也沒什麽用,總不能把兩個垂死之人扔出去吧。

周笛雨便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沈追的一個荷包扔給了花箋,“諾,你看著花,雖然不是咱們的錢,可咱們也不是為自己辦事。”

這跟偷有什麽區別?花箋總覺得手裏拿著別人的荷包太別扭了。

周笛雨哪裏知道花箋在想什麽,以為她是從來沒有看到這麽多錢,驚呆了,推了花箋一把,“快去吧,這錢可不是咱們的。”

幸好!花箋松了一口氣,幸好姑娘沒有起貪念,要不然,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?

外面剛剛鬧了鬼,沿路都沒有人。這讓一路上害怕和人撞上,被盤問這麽晚為什麽還出來的花箋放下心來,同時也百思不得其解,天未交二鼓,怎地外面一個人都沒有,連燈籠都沒有點上?

大夫住在前院的一個偏僻小院落裏,二門快要被關上了,花箋塞了兩個錢給守門的婆子,問道,“怎地今日門關得這麽早?”

“花箋姑娘,你從後面過來,經過桂花橋了嗎?”

“過了啊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“你有遇到鬼嗎?”

“鬼?什麽鬼?”花箋突然想到之前大姑娘遇到鬼,三姑娘拉著自己飛跑,她之前還想不到,可現在與姑娘相處了半天,她敢肯定,那所謂的鬼,一定是姑娘的手筆。

花箋姑娘真相了,笑道,“沒有,一路別說鬼了,連個人都沒有遇到過。”

這是真話,可惜,沒什麽人信。那些婆子們紛紛想到,大約小燕那只鬼,只對付那些害過她的人。

花箋到了大夫那裏,大夫也聽說鬧鬼的事了,同樣的話又問了一遍。花箋這才意識到,大約這鬧鬼的事,是把府上的人都給嚇著了。

“姑娘受了傷,要些退熱的藥,還要止血的,補血的……”花箋一口氣把周笛雨的要求說了一遍,那老大夫消化了一會兒,又細細地問了周笛雨的情況,得知是三天前落水受了傷,零零散散地把一些平日裏不容易用到的劣質藥包了一些給花箋,“快走吧,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。”

“大夫,您給我們點好藥,給錢還不行嗎?”花箋將那些劣質藥遞還給大夫,大夫頓時頭疼,“花箋姑娘,不是我不給你好藥,你就算是給再多錢,我也不敢給。這裏的藥都是有定數的,無緣無故少了,我也不好交代啊!”

花箋氣得要命,要不是今日天晚了,她不好外出藥店買藥,她也不會來這兒啊!

花箋沒辦法,沒有完成姑娘交代的任務,她回去的路上都蔫蔫的。

周笛雨拿到藥,在花箋眼裏成色很差的藥,她卻驚喜不已,她就說這個時代好,比起末世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了。末世的草藥,那還有藥性嗎?實力再強大的木系異能者,都很難從裏面榨出點藥效來了。

但這些藥,雖然都是曬幹了的藥材,比直接從山上采摘的新鮮藥材要差一點,但已經足夠了。

即便自己連末世一級異能的實力都沒有,也能夠讓這些藥材發揮作用。

周笛雨先從一些她用不上的藥材裏吸取了一些木系能量,然後凈化了兩碗水,就輕而易舉地將藥材裏面的藥性全部提煉出來,精華直接融進了凈化過的水裏。

這一連串的動作,都沒有瞞著花箋。花箋不知道自家姑娘在做什麽,但,她在跟姑娘的時候,就已經發過誓了,要一輩子效忠姑娘,因此,她不但沒問,也沒有想過要把姑娘的秘密說出去。

一定是上天看姑娘太可憐了,才會給了姑娘這種本事。姑娘有了本事,以後大姑娘就不能再欺負姑娘了。

不得不說,花箋的心思實在是單純,對周笛雨是無條件的信任。

周笛雨也挺感動的,“花箋,以後我做點好的護手霜,讓你把這雙手好好護養一下。”

周笛雨握著花箋的手,這雙手都是因為伺候她才會變得這麽粗糙。

“姑娘,你好好的,奴婢就很知足了!”花箋吸了一下鼻子,她今天似乎很喜歡哭鼻子,動不動就被姑娘感動得想哭。

周笛雨將兩碗不同的藥劑分別給沈追和趙欽宸灌了下去。趙欽宸之前被周笛雨灌過藥,並不抵抗,沈追就不同了,周笛雨頗費了點功夫,她沒想到,這護衛還挺警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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